关于C罗,关于欧洲杯的一些碎碎念

对C罗的感情一直挺……不知道怎么说的。

几乎找不到一段时间,我对他的感情是那种爆发式的狂热——如果有,可能也就比赛刚踢完后的一天或者两天。从来没有为了他说是去翻墙找新闻啊,或者想他想得夜不能寐,但始终就喜爱着他。

或者换一个更加准确一点的词:崇敬。

哪怕写过《不忍心看你长大》这样,把他当做一个需要宠爱的小孩子来看待的视角的抒情文,现在想来,之所以从未对他有过情感爆发式的疯狂,也是因为我自觉与他的距离是很遥远的——我一直是把他是当做一个偶像一样的,来崇拜或是仰望。

从那一场假摔开始的注目。

人身上的那种气质真的是很难以言说的,那个让他千夫所指的盛夏,我却从他眼里看到了,这个小孩子以后必会成就大事业的偏执和傲慢。

想来,我爆发式地去喜欢某一个人,似乎都是从他被千夫所指开始的,以前的C罗啊现在的Uzi啊。哪怕是那个我一直当做神的男人——舒马赫——我开始崇拜他的时候他已是一个完人的车神模样,可若我有机会穿越回去见到那个1994年或者1997年的他,对他的情感大约也是一样的。

你看,就是那么巧,我心里那个在被我见证的岁月里始终完美无缺的男人,在他年轻时也曾经被千夫所指。而他也曾经张开全身的刺,带着那个或许要伴随他一生的污点,去成就最光鲜亮丽的事业,用之后无人可及的万丈光芒,把曾经的错误变成一碗“改邪归正”的心灵鸡汤。

我还记得高一的时候看南非世界杯的时候,对C罗表示不屑好像是那时候的“政治正确”吧——至少在我所身处的那个环境里是的。周围的同学——借用另一位基友的话——“因为不喜欢他(C罗),情愿为一个人都不认识的朝鲜队加油”。那时候大家还在用人人,那些天人人上有个转发很火的段子,说什么“卡卡你就算被红牌罚下,也该教教C罗什么叫球风”。

你说我狭隘也好,那些个晚上的事情,我记到现在。直到现在我写下这些字的时候,依然有种心底一片冰凉的感觉。在那之后,我在看所有的“政治正确”,对所有的“乌合之众”,对所有的“谁的声音响谁有理”类似的事件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几个夏夜。甚至直到今天,都有那时冷嘲热讽的群体里的一员,来说“帕耶又不是故意的咯”,我忍得好辛苦,才没有直接甩过去一句“要不是C罗今天直接伤退了,你是不是还想说他是假摔?”

其实以我的性格,我并没有什么一定要去说服别人“C罗是个金光闪闪的小天使”的执念。大家关起门来各吹各的各黑各的,我没意见。可那些自以为正确的人,却偏偏要来试图说服我,还带着一脸圣母来感化异教徒的伪善光环,这便让我觉得恶心了。

似乎偏题了。

说回C罗这个人本身。

可以说,他身上的每一点,都让我觉得仰望。我此时甚至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赞美他,大概也只剩下了“金光闪闪的小天使”这个看起来有些好笑的描述。

是的,我确实觉得,他身上始终带有一点“土气”。他不是托雷斯啊或者皮克啊这种天生的高富帅,往球场上一站就仿佛该是天之骄子的那种。哪怕到了站立在世界之巅的今天,他捧起欧洲杯冠军奖杯的时候,那种“拼命三郎”的气质也仍然没有消退。他每一个表情,似乎都刻着一种“我与天为敌”的执拗,仿佛他的每一分成就,都是从老天爷手里抢来的——老天爷不给他,那他就付出比别人多出200倍,300倍的努力去抢。他从不把任何成就当做是理所当然,一次输了,那就站起来,再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上天彻底把他击倒,或是他终于用让所有人感到心疼的辛勤,得到了应属于他的那份成就。

突然觉得,“优雅”,真的是个很微妙的词。它仿佛在说一切都该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上帝不给你的,你不要去争,去抢。若是去争了,便失了仪态,失了优雅。许多人批评C罗,便有这样的潜层意思在里面:你不如梅西,那便不如了,安心做你的世界第二就好,何必“吃相”那么难看,一定要一次次哭着闹着去争那个名头呢?

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舆论?因为很多人,连去“争”的资格都没有啊。他们做不到,便也不希望别人去做到。

我始终相信,努力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种天赋。“如果XX努力了,他也能得到这样的成就”这种话本身便是谬论,因为耽溺于吃喝玩乐的人,他本身便不可能“努力”。就像我没有世界顶级球星的天赋,那若我说”如果我有贝利的天赋我也可以拿世界杯“这种话,就是荒谬可笑。

可人总是觉得,“努力”并不算天赋,仿佛所有人,只要想努力,就可以努力得起来似的。“努力”被说得这样不值钱,连带通过“努力”得到的成就,都显得廉价了起来。

可C罗身上,打动人的,偏偏就是这样,不服天不信命,张着满身的刺,一次次撞破南墙也从不回头的执拗。连带做C罗的粉丝也是相同的体验。他好像是始终不被承认的那个人。话虽经常是说“绝代双骄”,可隐隐的,他似乎总是双骄里弱一点的,永远追不上梅西背影的那一个。他刷到匪夷所思的进球数,别人说他是射门机器除了球门终结者外的技术不过尔尔;他拿到欧冠,别人说他在国家队一无所成;甚至他喜欢晒黑皮肤涂发胶戴耳钉秀肌肉,都有无数人嘲讽他品味堪忧;以至于这次他拿到欧洲杯,立马就有人出来说含金量啊躺赢啊之类之类。

从最初到现在,似乎梅西总是众望所归的那一个,而人们对C罗总是格外苛刻。梅西自己踢飞点球导致冠军旁落,大伙儿便蜂拥而上地把锅全干脆利落地甩给了队友。同期欧洲杯小组赛,葡萄牙艰难前行,目力可及的言论,竟是责怪C罗作为超级巨星未能一肩扛起球队前行。相似的境遇完全不同的舆论,那种“为什么你们永远看不到他的好”的委屈,充斥着作为C罗球迷的每一年每一月。

连做粉丝都这样,别说他本人了。记得很清楚那次,他对着媒体说:“我高,我帅,我有钱。”世界哗然于他所谓“情商”的同时,我看到的仿佛是一个自卑又自负的小孩子,拼了命获得了世俗标准上的成功,但世人却只会一次次拿出更苛刻的要求,不知为何永远不会摸摸他的脑袋,像喜爱别人一样去喜爱他。他一次次大声地质问这个世界,不乏眼泪或是绝望,可他知道,他没有力量去改变那些刻毒的人们,他只能更加严格地对待自己,用最最卓著的战绩来代替嘴巴去质问:这样够了吗?

不过是不是也该谢谢这些刻薄的要求,终于把他逼成了一个几近完人。

从心疼他到崇拜他的这个心理过程,几乎在每一个事件后都要在短时间内重演一次,相同的体验重复了太多遍,却每一遍都是不能更深的情真意切。记得南非世界杯时候,看完巴西vs葡萄牙后立即写了那篇《不忍心看你长大》,各种把小小罗捧在手心里宠着,像是要帮他打翻那些苛刻的坏人,希望可以帮他造一座水晶宫,让他永远无忧无虑地生活在里面。但隔天便又写了篇文章,说“他这样吃着一般人难以忍受的苦,不是为了赚取我们心疼的眼泪,而是为了有朝一日登上顶峰,能够成为这个球场上毋庸置疑的王”。当时我自己的心态转变得如此之快,我自己都有些惊讶,但从那以后的每一场大比赛——一开始德比羞辱的0:5也好,后来的国王杯绝杀也好,两次折戟欧冠半决赛也好,以至于最终终于登顶欧洲杯也好……我是真的心疼他一次次在泥泞里打滚,但在心疼之后我知道他会是最强大的那一个。没有困难可以把他击倒,因为他的梦想始终就在那里,他的野心,他的壮志,从来都没有变过。

所谓“不忘初心”。

我始终觉得他是一个很纯净的人。基友说,“pure of heart”。他拥有几乎是我看过的最纯净的眼睛。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去表述,但你会觉得,哪怕他用大量的发胶试图包装起自己的形象,可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会觉得这个人是可以一眼望到底的。

噗——是啊,除了这样的人,谁还会在自己假摔之后得意地跟队友眨眼睛炫耀呢?

至于那以后,哪怕“C罗不高兴”在那么多年的时间里似乎总是媒体记者们最热爱的标题之一,他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该哭哭,该扔话筒扔话筒,他追求的始终是用成绩和技术(或许还有外貌)说服所有人。在他那条又陡又长的路上,没有时间去顾及其他的事情。

以前在虎扑上看到过很打动我的一个回帖,问题是“你会怎么向你儿子介绍C罗这个人”,下面被点亮最多的回答是“用努力征服世界的男人”。这次欧洲杯夺冠,也是有无数人纷纷感慨“天道酬勤。冠军终究是给了那个最努力的人”。

他曾经说,他要成为伯纳乌的王。

无数人嘲笑过他,跟他一遍遍重复高门大院皇家马德里的灿烂历史,仿佛那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不是一个背负着黑历史的,桀骜不驯的,没有贵族气质的少年可以染指的。

可到了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那支近乎无敌的宇宙队巴萨,他的皇马终于可以分庭抗礼;那支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国家队,由他扛着登顶欧罗巴。

他用他的努力,成就了那么多曾经被以为是“不可能”的事业。哪怕是C罗黑,只要是看球的,都不得不对他这一路的奋斗心悦诚服。

在我大概十岁左右的时候,我的本命是舒马赫和罗纳尔多。那时候有个长辈问我,你喜欢的怎么都是功成名就的人呢?你就没有想过去喜欢一个年轻人,然后看着他一路成就他的事业吗?

现在二十多岁了,终于可以说,我看着一个年轻人,从千夫所指,到被捧为王的这一条长长的路。用xq的话说,做C罗的球迷,似乎不断不断地一直在被“虐粉”。顺风顺水的时候几乎没有,不是在被成绩虐,就是在被媒体虐。但也正因为此,当他终于一年之内连续收获欧冠和欧洲杯两大重量级赛事冠军的时候,那种扬眉吐气,我儿万岁的感觉才格外强烈吧。

——不过,很快,就投入到新一轮的,与黑子们的战斗中去了。有时候我也真觉得,C罗黑就如同那种对儿女无比严苛的虎妈虎爸,说他在皇马没欧冠,逼到他三年拿了两座。嘲讽他没国家队成绩,结果葡萄牙一路匍匐夺冠。那么显赫的成绩,隔壁煤老板都开始在球场上散步了,而C罗却偏偏被黑子们逼得从来没有“膨胀”过。人的潜力是被逼出来的,看虎扑现在这种山呼万岁的满屏C罗吹,大家真的都憋了很久了。

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结尾。这篇鸡汤我熬了三天,最初的那种在欧洲杯后爆发式的情感也渐渐淡下去了。说来好像我每次写有关C罗的文章,都是在一时间情感无法控制的产物呢……其实他也不算年轻了,好像自己话里话外也透出过是该开始打打轮换,保重身体的意思。下一个大赛18年世界杯,不敢毒奶,只能说希望他可以真的实现自己所有的梦想吧终于,无论多渺茫,无论多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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